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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胤祥大婚（第1页）

一路加紧脚步，不多时便回到了宁寿宫。进了朝懿阁，迎面碰见了婧瑶，她冲我挑挑眉，意味深长地一笑。我虽觉奇怪，却也懒得理她，便顾自朝卧房走去了。行至正厅附近，我冷不丁一转头，正瞧见墨荣直直地立在厅门前，我心下一颤：莫不是，胤祥来了。

我满腹狐疑地推开了正厅的门，果然只见胤祥正坐在里头。我尚未来得及出声，只见胤祥嚯地站了起来，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到我跟前，瞪圆了一双眼睛质问道：“你昨晚去哪了！”

我被他唬的一愣，却旋即便想起了他昨日爽约之事，我还未来得及发火，他倒先发制人向我兴师问罪起来了。我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儿地说：“还能去哪？出宫去了呗。”

“和八哥一起？”胤祥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了这句话。我抬眼望他，他那原本如水的眼眸中此刻分明正燃烧着嫉妒的熊熊火焰。

我刚想开口问他是如何知道八阿哥带我出宫的，突然想起了门口杵着的墨荣——昨日与八阿哥相遇时墨荣恰也在场，他定是一五一十地都禀报给胤祥了。

我也不慌张，左右自己并未做什么对不住他的事情，依旧是气呼呼地道：“你答应了人家的事却不做，还不许人家自己想辙吗？若不是八阿哥相助，当真是误了我最最要紧的事了。昨晚办完事天色晚了，八阿哥就安排我住到他府上了，怎么你觉得我两会在八福晋眼皮子底下做出什么事吗？”

想来胤祥也是听说过八福晋出了名的善妒，听我这么一说也就放心了，这才有些不好意思地拉起我的手柔声道；“诺兰，昨天是我不好，明明答应了你，却……”

我也并非真生他的气，毕竟康熙的一句话任谁又敢违拗呢，便也握住了他的手，问道：“昨夜家宴是有什么好事儿吗？万岁爷定要你留下陪着。”

我明显觉着胤祥的手剧烈地抖动了一下，他握着我，更紧了些，眉心拧成了一个疙瘩，终于似鼓足了十二分的勇气一般，开口缓缓对我道：“诺兰……昨夜，皇阿玛为我指婚了。”

“指婚？”我不可置信地望着他。

“嗯，”胤祥似乎不敢看我，压低了头小声解释着，“迎娶嫡福晋……”

哦，嫡福晋。我怎会忘了，已有侧室、有女儿的胤祥，还没有一个嫡福晋呢。那是他的正妻，在玉蝶里写在最上面的名字，死了葬在胤祥身旁的女人——嫡福晋。我曾无数次幻想过，我会成为胤祥的妻子，可我却忘了，在这个时代根本就没有什么妻子可言。就算是那名分上的嫡福晋，不还是要与其他的女人共享一夫吗？试问这对于从现代而来的我，难道不是我永远无法忍受的事实吗？更何况——而今我连他名分上的妻子也是不可能的了……

胤祥见我只是不说话，更是急得不行，一把将我搂进怀里，不住地安慰道：“皇阿玛只不过是叫我拉拢朝中重臣，也是叫我巩固自己的实力——她父亲是兵部尚书，我自然是……”

我哪里听得进去胤祥这些冠冕堂皇的借口，什么权利，什么政治，什么朝纲，什么皇位，对你胤祥来说或许真的重要，但对我而言呢？我又究竟能得到些什么？我只是觉得我被骗了，一种深深的悔不当初席卷了我全身。我用尽力气一把推开胤祥，哭着对他吼道：“骗子！你这个骗子，你为什么昨晚不告诉我！为什么明知道是这个结果却一定要现在来告诉我！你要是早一点，就早那么几个小时，我就不用再回来了，我就可以永远离开你，永远不用见到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胤祥全然听不懂我这番语无伦次的话，他只是心急如焚地一遍遍地向我道歉，一声声地叫我别哭。我望着他，突然觉得自己真的很可笑——我以为人心不可二用，对胤祥的爱让我对周诚的感情渐渐变了，可我却忘了胤祥从未专心待我一人；我以为我不敢面对周诚，所以迫不及待地逃回了这个世界，可到头来胤祥却将这样血淋淋的结果摆在我眼前……

我哭累了，颓然地挣脱开胤祥的手，平静至极地道了句，“你走吧。”便转身离去了。

胤祥与嫡福晋兆佳氏的婚期定在二月十八，想来是个大吉的日子吧。因着是娶嫡福晋，讲究格外的多，胤祥府里上上下下忙的不可开交。他虽是记挂着我，却亦分身乏术，偶尔来朝懿阁几次我也闭门不见。他也不恼，每次都是隔着门对我说上好一阵子的话。我倒并非全是怪他，只是见了，我又能与他说些什么呢？问他婚礼的事宜筹备的如何？问他新娘子他可曾见过、是否美丽？问他是否只将迎娶嫡福晋当做一项任务而心中至始至终只属意我一人？——我嗤笑一声，当真是痴心妄想，无稽之谈。

这日我在若溪房中，陪着身体已无大碍的她做着些刺绣功夫。若溪绣綉停停，终于放下了针对我道：“诺兰，你为何如此在意哥哥大婚之事？难不成，以后都打算与他不相往来了？”

若溪是胤祥的亲妹妹，是我在宫中最亲近的挚友，亦是我两一路走来的见证，自然是不愿见到如今这般局面。我虽是心中想着：好赖也就熬过这一年，待到明年元宵节，我便可以永远地与这一世诀别了，何必再管这一年我要怎么过呢。然而我却也不愿伤害若溪——毕竟，她曾在那场我与婧瑶的对决中站在了我这一方，她将亲哥哥的幸福安乐押在了我的身上，于情于理，我都不该做的这么绝吧。

我并不答她，却是反问道：“姐姐可曾想过，若是额驸今后也娶了三妻四妾，夜夜宿在别的女人枕畔，姐姐会作何感想？”

若溪一个未出嫁的女子，听到男女共枕自是脸色一红，低下头绣了两针才又缓缓答道：“若是如此……我心中怕也会稍有不快吧。可是身为女子，当遵柔顺之德、贤惠之道。善妒，乃是大忌。更何况……男子本就三妻四妾，时日久了，便也不觉得怎样了罢。”

我摇了摇头，以若溪自小所受的封建妇德的教导，她怎会对男人娶妻纳妾有何不满呢，若是有，那也只是一个模糊不清的小小念头，转瞬就消失了吧。然而我却并不死心，无不希冀地望着若溪道：“可是，天下凭什么就要男子三妻四妾，女子从一而终？他们夜夜留恋于不同的妻妾房中，可曾想过长夜漫漫、独守空房的女子，是何等失落、何等寂寞？”

若溪诧异地回望着我，显然她是从未听过如此言论的吧。我终是泄了气，顾自喃喃地说；“说一千道一万，都是因为不够爱吧，若是真爱，怎会容忍两个人的婚姻中有第三人插足呢……”

若溪并不懂什么是爱，可是她却好似听懂了这句话一般，怅然若失地缓缓低下了头。或许关鹤飞曾经向她许诺，此生此世只有她一人，唯有她一人。可是这份最真的爱，偏偏却没有结果。若溪只能嫁给一个既不爱她，她也不爱的人，忍受着与其他女人共事一夫的命运，残忍地埋葬于她来说那份模糊不清却也刻骨铭心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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