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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偏楼一怔,随即嗤之以鼻,“胡言乱语。这世间有何物值得我怕?”
【是么……】
魔意味不明地笑了声,【那个任务者,你打算怎么办?】
能怎么办。
傅偏楼蹙眉,他被柳长英禁足在清云峰,什么都做不了。
除了派无名的人去荒原找寻,还指望如何?
【说得也是,是我多此一问。】
轻飘飘地应完后,魔又开口,傅偏楼总觉得它语气中带着莫名的煽动。
【一个好用的任务者罢了,就算当真有何不测,换个主事便好。我看,以前你常用的那个叫杨不悔的家伙也挺不错……】
“谢征还没死。”
傅偏楼打断它,先前那股失措的情绪再度浮上,搅得他心神不宁。
阖目调息片刻,他收敛了失态,眸色沉定下去。
掐诀点上空白笺纸,纸鹤飞起,细细将安排吩咐下去后,傅偏楼拂袖转身,离开了这间屋子。
谢征之于他,算什么?
方便行事的棋子、颇有默契的同盟、最不可信任的任务。
就如魔所言,这样的家伙,死掉也无所谓,不如说反而该松一口气。
光是他的存在,就会不断地令傅偏楼回想起曾反反复复落入囹圄、匍匐人下的那几辈子,领略到自我的无能、可笑,和软弱。
天道使他徜徉在看不见出口的轮回中,折腾出这荒唐的一出戏,傅偏楼已懒得追究背后成算。
对他来说,活着只是活着,有一天算一天。
所做的一切,不过为了让自己过好一点,毕竟他怕疼、怕苦,厌恶受制于人。
但这些东西都是可以忍受的。
呆在清云峰上,等待着传讯的日夜却令他逐渐难以忍受。
分明是平日里见惯了的一成不变的风景,高不胜寒的峰顶,到了秋日,抬眼便是苍凉的天与云。
强烈的孤寂,忐忑,不安,空空如也。
按捺到第五日,无名仍然未能传来任何消息。
傅偏楼在水潭旁的松石前枯坐半宿,晨曦撒落肩头,柔柔扫过被夜露沾湿的衣襟。
余光触及,他不禁想起,为了避人耳目,谢征总趁此刻上山。
从阵中走出,穿过松涛掩映的小径,敲开他的屋门时,肩颈也会洇出相似的痕迹。
这么想着,他缓缓起身,步入山后禁地,提枪去找了柳长英。
一场与其说比斗、不如称作以命相挟更为合适的混战,最终,傅偏楼如愿以偿,拖着伤重的身体被放下了山,马不停蹄地奔向荒原。
他不明白自己是在做什么,简直像被另一个人夺舍了似的,冲动而疯狂。
不眠不休,冷醒到精明地追查、搜寻,不放过毫末线索,跟着来到一座藏匿偏僻的秘境中。
看到倚在宫殿角落,浑身是血的青年时,傅偏楼头顶吊了许多日的利刃差点落下,浑浑噩噩的眩晕之后,他近乎无意识地扑了过去,扣住对方温热的手腕,死死抵住脉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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