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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上的规矩真是森严。”陈博涉收回了手,不再勉强,好给丁朗一个面子。
丁朗做了个手势,将他“请”回出府的道路。
——
云霁隔着一道门扉听到了对话,又听着脚步声走远了。
刚才的那一瞬,他确实是有些紧张,以至于站在门后连动都不敢动了。既不敢再去晃动门扉,也不敢从门缝里往外偷偷看看情况。他不是惧怕丁朗,而是不知道应该怎样去面对陈博涉。
他现在的这副样子,按理说,陈博涉是看不出来的,但那个男人如野兽一般,谁知道鼻子灵敏起来会不会感觉到些什么。
说到底,还是云霁自己心虚,既怕被认出来,也不知道眼对眼的时候应该怎样面对。
陈博涉出了镖局之后,丁朗急忙令人打开柴房的门,查看了一番。
“先生这是长眼了,知道制造些动静了?”丁朗满脸不悦,他第一次碰到一个软硬不吃,无论如何都拉拢不过来的道人。
“我劝丁大人放了我。”云霁被扯掉了嘴上的布,于是开口,“最近天象有变,若丁大人强留我,恐怕会遭厄运。届时,丁大人至今为止所积累的一切都将会一无所有。”
丁朗的眸子里闪过了一丝警觉。对于小胡子道人的预言,他不可不防,毕竟当初能使得他发一笔横财的,正是眼前的这个人。
但若是说有什么祸事?暂时还没看出来,如今私盐的贸易红火,宣国的陈大将军又有意拉拢他。他一个私盐贩子居然能得到一国实质上的国君的青睐,真可谓是祖坟冒青烟了。
“我若是信你,这倒好笑了。”丁朗嘴硬。
“你若是不信我,又何必把我关在这里?”云霁一语中的。当初丁朗就是提防他能知天命,通人事,故而想把他留在身边,怎么可能不信他?
“来人,将他绑好,固定住,不要让他靠近门。”丁朗呵斥下人,将云霁绑在了柴房中间的一根立柱上,“连绑人都不会绑,要你们有何用?”
云霁的嘴又被塞住了,这个破布撑得他腮帮子酸。稍稍挣扎了一下也是徒劳。
“不管你说得准不准,反正这件事情没结束之前,你别想离开。”丁朗撂下一句话,是要把他长期拘禁起来。
——
陈博涉对丁朗说了什么?以至于丁朗既不敢不相信他的话,也不敢完全不信。
是拉拢吗?如果陈博涉有意拉拢丁朗做一个进攻富南国的内应,那么丁朗的反应便可以理解了。
云霁猜测,丁朗应该是在犹豫,不知道该站哪一边。他只是个私盐贩子,无所谓爱国或者忠贞,只是想投个机罢了。如果宣国和富南国真的打起来了,哪一边会获胜,他就想选哪一边去投靠,但现在战争未起,他无法判断局势,所以便含含糊糊的,不敢给陈博涉一个答复。
这么说来,想必是边境已经乱了,如果没有一丝苗头的话,陈博涉断然不会直接来见丁朗。但丁朗应该还不知道,制造这一切并且利用他的,正是陈博涉。
陈博涉的心里又是怎么想的呢?
云霁觉得自己可以轻易猜透丁朗的心思,毕竟只是个逐利的小人,不足挂心。
但陈博涉却不一样,就像他这次来见丁朗,就完全出乎云霁的意料。
陈博涉究竟在想什么?
是聪明还是犯傻?是贤明还是糊涂?
窗外夜色深沉,夜凉如水,云霁透过纸糊的门扉,隐隐可以看到一个毛边的月亮。月上中天,照的柴房一片亮堂。
眼下云霁什么事情都做不了,只能等着陈博涉攻破富南国他才能获救。这个处境,和上一世何其相似?他不禁有些自嘲。
——
被拘禁的日子总是很漫长,云霁有种错觉,觉得自己没准儿会在这个堆满了稻草和杂物的小柴房里度过余生。
但事实上,自上次陈博涉来拜访丁朗,到陈博涉攻破富南国都城的大门,攻入彪骑镖局,将他解救出来,前后不过相隔了十一天的时间。
十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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