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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撕碎了伪装的善意,露出狰狞面容,恶狠狠的目光像是在扇她巴掌。
“是啊,我妈死的早,程淮山又外面乱搞不管我。”程尔声音很淡,平静得理所当然。
其实她想说江岚跑到她面前来耀武扬威,比她好不到哪里去。
“——程淮山就是太惯着你。”
江岚气得嘴皮子颤抖,索性懒得打感情牌,开门见山问:“他到底躲哪里去了?”
她又说:“不可能连你也不联系。”
程尔觉着好笑,江岚明明只是图程淮山的钱,程淮山背着债务跑了,她不是最应该拍拍屁股走人,撇清关系顺带落井下石吗吗?怎么现在表现出一副图他感情和人的样子。
“他不要我们了。”
江岚面色怔了一下,高跟鞋踩过水坑,扬长而去。
程尔望着红鞋底,忽然想到小羊皮不能碰水,而江岚爱鞋如命。
江岚果然没救了。
雨忽然变大,哗哗啦啦地砸在伞面上,飞溅出去。
白雾将地面都模糊。
程尔承认江岚的出现,对她的影响很大,她一直以为程淮山负债逃跑对她来说,顶多就是失去经济来源,但好像不是的,她也有恨意。
退到屋檐下,程尔把伞丢在脚边,卸了力气倚在斑驳的墙面上,雨水兜头淋下,蹭湿鞋边和裤腿。
阴影笼罩在头顶,程尔觉着沾湿裤腿的不是雨水,而是淤泥,每当她想往上爬,会有无数双手拽着她往下。
要她变成一滩烂泥,要她腐烂。
她陷在潮溺的情绪里,没发现有人在旁边观察她很久。
程尔眨了眨湿漉漉的睫毛,假装没那么狼狈地收伞。
贺让骁换了外套,袖子撸起来,露出一截冷白的手腕,蜷着的好看手指勾着一袋垃圾。
原来是丢垃圾啊,可是雨好大,他又没拿伞,会被淋湿吧。
而且,薄薄的一袋垃圾根本不值得冒雨去丢。
程尔胡乱想,站着不敢动,很奇怪,贺让骁站着也没动,两个人更奇怪地杵在门口。
一定像两尊门神。
“感冒了还淋雨,不想好了?”
不知怎么,程尔的情绪急于找到突破口,闷声说:“她是我爸跑之前找的女人,我家什么都没了,她为什么还要管?”
“人或多或少,都会被不得已束缚。”
程尔没深究,只是那一瞬,她觉着自己、贺让骁、贺让骁的漂亮母亲也如此。
程尔低下头盯鞋,忽地——
骨节分明的手指闯入视线,他手心躺着一颗牛奶糖,奶黄色的包装衬得他指节修长饱满。
程尔以为是错觉,眨了眨眼,低声问:“给我的?”
“谁想吃给谁。”
程尔伸手去拿,指尖无意刮过掌心,她烫了下似的,抓着糖缩回手,“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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