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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闻到。”严啸说。
昭凡笑了笑,接过冰可乐,欲言又止。
欲言又止这种表情极少出现在昭凡脸上,严啸看着他的眼,胸口一阵发热。
昭凡没坐,挠了挠还淌着汗的脖子,开了口,“我现在在对面的分局实习,来了一个多月了。”
严啸倚在桌边,“嗯。”
“我不知道你也在杉城。”昭凡抿一下唇,“你……你什么时候来的?”
严啸背脊幽幽地发麻,明白自己此时正面临一场审判。
昭凡爱闹腾,亦有极其敏感的一面,今日撞上,等同于揭开了一层虚掩着的纱。
如果选择欺骗,编出“我不知道你在这儿”、“我碰巧到杉城”等谎话,那么这段关系便是真的再也无法挽回。
严啸一直记得,昭凡最恨被欺骗,最最恨被在意的人欺骗。
“我比你更早到杉城。”严啸挪开椅子坐下,十指交叠,眼神认真,如交待一件非常重要的事,“你到的那天,我已经租好了这套房子。”
昭凡眼尾微动,唇线绷紧。
“我打听到你被分在杉城武岷分局,所以我提前定了机票,在你出发之前就飞了过来。”严啸顿了顿,嗓音低沉而温柔,“因为我舍不得你,无法接受从此与你‘相忘于江湖’。”
昭凡喉结上下昭凡躺在垫子上歇气,胸口上的汗水随着呼吸而起伏,突出的喉结有些发颤,时不时上下抽动,连带着整个颈部的线条都堪堪收束。
严啸尽量平静,心中却涌动着惊涛骇浪。
他在赌,赌昭凡不忍放弃他这个朋友,不愿舍弃这段友情。
赌昭凡愿意陪他演一场各取所需的戏。
“那天分开之后,我想了很久。”他沉下一口气,目光炙热,“当时我说——我给不了你你想要的友情。后来我觉得,其实我给得了。”
“严啸……”昭凡用力握着冰可乐,瓶身被捏得有些变形。
“你别误会,我这次追来,不是想对你死缠烂打,纠缠不休。”严啸苦笑,“如果我这样做,就真的与李司乔之流没有区别了。”
昭凡拧眉,显然是被“李司乔”三个字勾起不悦。
“既然当不成恋人,那当朋友、当兄弟也不错。”严啸按捺着满心的酸楚,唇角微扬,“昭凡,我舍不得你,接受不了与你老死不相往来。所以我来到杉城,住在与你一街之隔的地方。你每天在分局忙碌,我就在这屋子里拟大纲、码字。写小说这条路挺好的,适合我,不拘于地点,随便在哪个城市都能写。”
昭凡上前几步,也挪开靠椅,坐在桌边。
两人隔着的一条马路,缩短成了一方玻璃桌。
近距离凝视昭凡眼中的自己,严啸心潮难掩,却又不得不掩。
他笑了笑,又道:“我们离得这么近,但这一个多月我一次都没见着你。我卧室的窗户能看到你们分局,但看不到你。我好几次想过去找你,但都忍住了。我们是朋友,朋友和恋人不一样,不该频繁地打搅。我……我在努力适应这种改变。在彻底适应之前,我不打算让你知道我也在杉城。没想到你打算在这小区租房,带你看房的那人正好是给我办理入住的中介。”
“啸哥。”昭凡也不平静,眼中碎光闪动,像有人用指尖拨碎了水中的弯月。
“我不知道我这么解释,你能不能理解,会不会怪我,会不会……”严啸垂眼,“会不会觉得恶心。”
“没有!”昭凡脱口而出,“我怎么会觉得你恶心?”
严啸调整呼吸,“别人不都说吗,喜欢这种事就像咳嗽,掩饰不住。但成年人不能活得太任性,我现在觉得,当朋友也挺好,大家没事聚一聚,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说不定还会比当恋人持久。”
昭凡道:“你真的这么想?”
“我比较豁达。”严啸说,“倒回去看,其实我们一开始当的就是好兄弟,也只适合当好兄弟。是我一时冲动,把事情搞砸了。”
昭凡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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