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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辰时,沈季青吃过早饭,便背上晨起做的弓箭去往后山。
日头渐渐升起,橙黄色的阳光照得人身上暖烘烘。
姚沐儿与婆婆沈氏,靠坐在堂屋墙根下,边晒着太阳,边忙着手里活计。
沈氏喝了药有些昏昏欲睡,双手揣进袖子里,不一会儿便打起瞌睡。姚沐儿担心婆婆睡着染上风寒,将人唤醒,扶进卧房睡了个回笼觉。
待沈氏醒来,沈季青恰好拎着一只野鸡、一对野兔进院。
“回来了。”姚沐儿放下针线迎上去,目光在自家夫君身上巡了一圈,见没受伤,方才注意到夫君手中的几只野味。
“呀,还真猎到了!”
姚沐儿抱过一只灰毛肥润的野兔,摸着光泽的皮毛,颇有些移不开手。
冬日山上白雪覆盖,这些草食动物只能啃啃树根、嚼嚼枯叶,也不知这两只兔子,是怎么吃得这般圆润。
沈季青见夫郎喜欢得紧,便让他抱着,自己找来鸡笼,将猎来的野鸡塞进去,野兔则直接扔进打扫干净的鸡舍关着,篱笆有半人高,不怕它蹦出来。
“毛茸茸的,真可爱。”
回来听见夫郎夸,沈季青便说道:“夫郎喜欢就留下,不拿去镇上卖了。”
姚沐儿闻言,兔子也不摸了,揪起兔耳朵,没有丝毫留恋地塞进鸡舍。
“那怎么行,冬日野味难捉,一只野兔少说也能卖个一百二十文,够买几十斤糙米了。”
两只野兔二百四十文,再加一只野鸡,都快抵上酒楼里小伙计一半月钱了!
此刻这三只野味,在姚沐儿眼里便是那白花花的银子,恨不得立刻飞去镇上,换成银钱揣进怀里才踏实。
可惜今日还要去大伯二伯家,明儿才能到镇上卖银钱。
姚沐儿略微遗憾地叹口气,起身去柴房抓了把干稻草,见两小只耸动着三掰嘴嚼得开心,面上露出一抹笑意。
“娘,我跟夫君去大伯家了。”
“哎,去吧。”
与沈氏说了声,夫夫二人便出门去了沈老大家。
沈家小院在村尾,往后走不到三里路便是后山,沈老大与沈老二家都在村西头,三家离得远,路也有好几条,夫夫俩抄小路过去,正好跟气势汹汹找上门的沈老二媳妇错过。
“二婶儿,要不咱先回去,等娘从镇上回来再说。”眼瞅着快到三婶儿家,沈月兰忽而打起退堂鼓。
今儿一早娘去镇上,爹出去串门子,二弟妹她娘染病卧床,一家四口早早便回了姚家村,家中只剩他们大房跟小姑在。
二婶儿来家便说今儿要去三婶儿家要债,娘答应了一起去,可娘不在家,二婶儿便让他们二房跟着,当家的怕季青堂弟不敢来,将她推了出来,还给她出主意,三婶儿若是不还钱就坐院子里哭闹,让街坊四邻评评理。
可她越想越觉得不对,娘若是应下,依着二婶儿性子说什么也会等娘回来,咋可能领她一个在家说不上话的去三婶儿家要债。
沈月兰直觉自己被诓了,但这会儿想走却是走不成了。
“走啥,这都到了。”沈素娘拽着沈月兰胳膊,叩响沈家院门,“侄媳妇儿脊背挺直些,咱是来要债的,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就是说破天也是咱有理。”
“谁啊?”
沈家小院内,沈秀梅放下针线筐问。
“弟妹,是我。”
二嫂?
沈秀梅起身开了门。
“季山家的也来了。”
她笑着将人迎进屋,想起方才烧的热水还温着,去灶房给两人倒了碗温水来。
沈素娘确实有些口渴,也没嫌弃不是糖水,端起陶碗正要喝,瞧见那陶碗豁了个口,碗底也黑乎乎一团,顿时恶心得不行。
三弟妹从前也是个要强的,家中虽说不富裕,好歹收拾得干净利索,如今怎的年纪越大越懒散,院里杂草成片,锅碗也不知道仔细清洗,进嘴儿的东西这么糊弄,也不怕得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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