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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者,就算从未见过白拂琴师的人,只要见到一袭白衣,臂弯里枕着一把沉黑的瑶琴的年轻公子,也不难想得到其便是白拂琴师。
在这王城之中,白拂琴师不管何时出现,不管他去何处,都无人敢管无人敢多猜想,这些宫里的人,只要做好自己应当做的事情,便行,不该管的不要管,不该猜的也不要猜,这样才能活得长。
是以没有人敢管白拂琴师如此深夜时辰往后宫去是做什么。
约莫走了大半个时辰,那领路的宫人终是停下了脚步不再继续朝前走。
司季夏这也才微微抬头看向面前雕梁画栋上边悬挂着的厚重匾额,匾额上凿着篆书写就的三个大字——芳兰宫。
司季夏不晓北霜国王城内的情况,是以不知这芳兰宫里住着的是何许人,然单单从这道宫门看,也可知住在这一处地方的人,必是王上身边的红人。
若非如此,断不会有如此派头。
而那领路的宫人,在这宫门外停下了便是停下了,非但没有进去通传一声的意思,反是朝白拂福身恭敬道:“琴师大人,请。”
白拂并未理会宫人,反是向身旁的司季夏先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客气道:“公子,请。”
司季夏收回看向匾额的目光,与白拂一同进了宫门。
院子里很安静,除了挑挂着的几盏风灯外,偌大的院子不见任何一名宫人的身影,便是宫门,也在他们进来后阖上了。
庭院中自是有殿阁,殿阁外只有一盏风灯,风灯在摇晃,而明明,此时此刻,没有风。
不,风灯不是因风而摇,而是因那架杆而摇,因为那架杆在动。
而那竟也不是架杆,而是……一个人。
一个身材高挑,整个人都溺在黑暗里的人。
殿阁内没有点灯,而庭院内的几盏风灯离得殿阁又有些远,就连他手中的那盏风灯都被她远远伸出,好似有意不让火光照到自己身上似的。
待得司季夏与白拂的脚步朝殿阁拐来时,才听得那人声音冷冷道:“来了啊。”
声音很冷,是女子的声音。
是薛妙手的声音。
也正是她说话时,她才将手中提着的风灯缓缓朝自己面前移,让火光照到她的脸上。
风灯的火光照出的,并不是薛妙手那张倾国倾城的脸,而是一张三十五六岁的妇人脸膛,盘着头发,容貌寻常。
这是纯贵妃的贴身宫婢,跟随她一同进宫,一直一直在她身边伺候着的林姑姑。
然,所有人都管她叫林姑姑,却无一人知道她究竟姓什么名什么,更无多少人见过她,更鲜少听到她说话。
因为她虽说是纯贵妃的贴身婢子,然她只在这芳兰宫里伺候纯贵妃,倘纯贵妃出了这芳兰宫,伺候纯贵妃的,便又会换成其余婢子。
也有人说,这林姑姑是个哑巴,不会说话的。
白拂不知晓也不清楚真实情况,因为他没有来过这个芳兰宫,是以他从未见过这个“林姑姑”。
白拂虽从未见过林姑姑,但现下有一件事情可以确定,那便是,林姑姑不是哑巴,她会说话。
而这个林姑姑之所以从未离开过芳兰宫,现下他也大致能猜得到其中因由。
“夫人。”白拂朝薛妙手微微垂首,抱拳拱手,语气客气。
薛妙手轻轻笑了,“大琴师莫不是看花了眼,这儿可只有我这么一个老人家林姑姑,哪里有什么‘夫人’?”
白拂不作答,将手垂了下来。
“你们想见的人稍后自会来,在这之前,我还要劳烦这位公子帮我一个小忙。”薛妙手说着,转眼看向了站在白拂身旁的司季夏,浅笑着,昏黄的灯火之后,只见她眸光深沉,似乎要从司季夏身上看出些什么来似的,“不知公子可愿意帮我这个小忙?”
白拂也看向司季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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