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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裴在野‘答应’了陪她出门,府里也不是想出就能出的,还得等上几日。
等着出门的这几天是沈望舒过的最煎熬的几天,以后谁再跟她说大家闺秀能吃香的喝辣的,她非把那人揍成个烂羊头不可!
香的辣的她没见着就不说了,每天还得跟着周嬷嬷学规矩,就连坐卧行走这些事儿都得时时注意,沈望舒直觉着比自己在村里做活时还累,以至于她每晚睡觉前都眼泪长流。
——娘啊娘,你当初为啥非得给我找个当官的爹哩
她虽然格格不入,但也并非不懂事,更知道一个地方一个规矩的道理,再难受也咬牙撑下来了。
只是每次瞧沈熙和举止娴雅,礼数周全,她总有些个小自卑啥的,觉得自己怪笨的。
而且沈熙和身量细瘦,沈望舒虽然也不是胖子,腰和腿都是细细一把,但胸口那里却过于丰腴了,和沈熙和站在一处总是不太庄重,她只得重新把胸口又裹起来了。
她以为这样的日子就够暗无天日了,没想到周嬷嬷大清早板着一张老脸对她道:“姑娘早做些准备,后日便该和您的兄弟姐妹一道进学堂了。”
沈望舒想起小时候被打手板的遭遇,花容失色:“学堂?!”
周嬷嬷有点不耐乡下丫头没见过世面,什么都大惊小怪的,还得耐着性子:“自然,老爷特地请来的名师,在家里开的家学,您早就该去学堂上课的,只是老爷想让您先适应适应家里,这才拖到现在。”
她又取出一枚牙牌:“这是老爷给您的对牌,您不是想出府吗?有了牌子,明日就能出去,只是最好叫郎君陪您一道。”沈长流怜她入学后出门不便,特意让她出去散散。
不管在什么地方,学习都是一件极奢侈的事儿,沈望舒心里也明白沈长流是为他好,又想到明天终于能出去逛逛,脸色稍微好看了点。
她第二天换了身轻便衣裳,抓起幂篱就兴冲冲地去寻裴在野了。
裴在野的院子里一股药味,沈望舒险没被呛个跟头,她捂嘴咳了下,又吸了吸鼻子:“你是不是换药了啊?我记着前两天来,药味还没这么重呢。”
裴在野面前摆着一碗黑黢黢的药汁,随意道:“这几日日头燎人,大夫担心我伤口发炎,所以内服外敷的药里特地加重了几味。”
沈望舒光是闻着,都觉着嗓子眼里一阵阵发苦:“肯定很苦吧?”
裴在野没什么表情地喝干了:“还成吧。”习惯了也没什么味道。
沈望舒想到上回给他上药,他也是一声不吭的,她觉着心里闷闷的,她实在想不出来,这世上怎么会有人不怕苦也不怕疼呢?
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也没说得出来,只得道:“我拿到牙牌了,出去不?”
裴在野正好要出门办事,总是他独个往外跑也不好,正好借此遮掩。
他拿起斗笠起身:“走吧。”
沈望舒说是要给他添置陈设,等坐上马车,车夫问两人去哪的时候,裴在野双手环胸,不觉瞥了沈望舒一眼,他也在思量,她一直蹿腾他出门,究竟是有什么目的,难道是对他的身份有所怀疑,或者想试探他
沈望舒摩拳擦掌地道:“陈记卤店!”
她一脸大款样地一摆手:“我早就打听过,这家卤肘子卤猪蹄最地道了,等会放开吃,我请客!”为了待会儿多吃点,她早上特地没吃早饭。
裴在野:“”他莫名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
难道对她来说,他的吸引力还不如一根猪蹄吗?!
沈望舒显然没注意裴在野和猪蹄较劲还输了的复杂心情,她还是十分够意思的,仍旧记着给表兄买陈设笔墨的事儿,马车半道经过一条宽宏阔气的长街,她探头问道:“这是不是锦街?”她听大哥说起过,好像是富贵人家买东西的地方。
车夫笑:“姑娘好眼力,这就是锦街,府里郎君女郎们的好些东西就是在这儿采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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