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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我的坏性2（第1页）

我读书的学校叫做枫桥中学，是在有些繁华的圩市中央。那里的人们衣丰食足，穿红着绿的男男女女过着风花花雨雪雪的日子，他们喜欢高谈阔论，畅想未来。每次穿过街市我不免驻足痴想，眼猴猴哩看着这群世界的宠儿。这种自由自在的生活气息激荡起无限的向往，这向往让我知道发奋读书是我唯一的出路，同时我的虚荣也寄生在这向往中安家落户，我喜欢考试，喜欢听到老师宣布成绩时，同学们艳羡的目光在我身上覆盖了重叠的虚荣。

虚荣也有无法抗争的时候那也是一次模拟考试，时间安排在晚自习，那天晚上的夜色很好，皓月当空。我踌躇满志地迎接又一次挑战，我相信比喧嚣的白天我更能发挥出水平，果然我摊开试卷一看，题目对于我来说是得心应手的，我不由暗自得意，然而事情往往发生在苍促间，一个喜欢搞恶作剧的同学从窗口把我试卷抢走了，当我的思绪从唬惊中醒过来时，那人已没有了影踪，也许我只要撒谎说我没有发到试卷，老师便没有任何籍口去教务室再拿一份给我，但那时的我还不习惯撒谎，我极为诚实地说明试卷是被窗外的人抢走的，但是我的诚实换来的却是一句“死人都能守着一口棺材，没卷你一边歇着去！”我知道我劳驾不起他的那双珍贵的大腿，我只有乖乖听话走出教室歇着去。

穿过夜幕时看到后山依稀的松影，象传说中的鬼影，暗摸摸哩的透着无尽的空洞，说明那是没有实质的东西。自那时起曾经无比神圣的东西在我心中褪色。我一再安抚自己那是自己的错，可我无法说服自己，性情也就变得愈来愈古怪了。

话又说回来，性情古怪的根源其实来自于我内心劣根坏性。那时的竟然十分亢奋地喜欢亲近漂亮女生和标致的男生，特别是对于气宇轩昂、温文尔雅的男生居然有眷恋的心理。那时没有网络没有开明的性教育，也就是说我根本不知道性向这个词，总认为同时喜欢两性是变态心理。在我畸形的审美观中，流里流气的公子哥一般都是风流倜傥的，只要他们不太过分，我都能容忍他们的狂妄、欣赏他们的放荡不勒。而李岚便是这样一个让我眷恋的人，他聪明、狂妄、悠闲吸引着我，他在散漫中玩闹，又企求在这些无为中得到良果。也就是说他企图在玩闹中有个前程似锦的未来。他心里明知不可能却有抱有一丝渺茫的希冀。而我说这些只是想为我当时荒唐作一次陪衬，同时也为我的坏性辩护。

嫦在我学生时代或许是不可缺少的，因为她决定我还是喜欢女生多一点，使我曾一度迷惑自己是否心理变态问题给予了否定。使我确信自己步入了年轻后生时代。她坚强的个性无时无刻不渗漏出她柔弱的心灵，抑或她多愁善感背后恰恰折射出她要强的企求。让我知道女人是双面人，既可以柔情似水，又可以冷若冰霜。

每个人都有争取美丽的权利，无论她用何种方式来演绎，都是会让人感动的。然而嫦的争强好胜却显得没有底气，表现出来也只是项羽不肯过江东的感慨。就如现在嫦居然会参加长跑，因为她实在是太胖了，我一向没有热忱观看校运动会，因为嫦的参加使我决心一睹人是如何淀放美丽的。

黑嗡嗡的人声此起彼伏，让我的心不由随波助澜地激动起来，环境对于我而言，怯懦很容易涌动成不能自制的冲动，使我不断适应于它，甚至就范于它的淫威之下。从而使我附和的是反复无常的情绪，时而热血沸腾、斗志昂扬，时而无地自容，卑微退却。俗话称之为三分钟热血。

嫦跑起来之后，我才意识到她竟是如此肥胖，她在黄土跑道上不是疾飞奔驰，倒象是被人拔弄了一下的不倒翁只是左右晃动而已。明明体胖是跑步的大忌，嫦偏偏要拿缺陷同别人优势一比长短，那时我们对于重在参与一词理解不够，我们只对胜利是骄傲的感兴趣。

嫦最终没有逃过惨败的结局，她胖胖的身躯拌倒在黄土飞扬的跑道上，黄土给她的脸施上了厚厚的粉，汗水和着尘灰糊满了她的脸，活象京剧里的大花脸。同班的男生恣意地大笑起来，伴随着恶毒的言词让我悸惊。人的同情往往来自于对弱小的欣赏，有些人三言两语便惹出别人痛苦的不幸，他的目的不仅仅是陪上几滴廉价的眼泪、安慰几句表示同情，更多的是欣赏别人痛哭流涕的心满意足的感觉。但我只能对嫦可怜地说我只有同情，也许这句话有些欣赏之嫌，但我找不到更好的词汇来表达我的心情，可喜的是嫦没有在卑微中退却，而是最后一个坚持跑完了全程，我那一刻感动得无地自容，男人只要勇敢，一切的缺点都显得微乎其微，而我却偏偏少了勇敢这根筋，这使我意识到心中郁积的向往是否与我背道而驰。我没有欢呼，没有哭泣，我只能选择离开，我心寒的是那同班同学恣意恶毒的笑。

别人的坏性都是写在脸上，而我的坏性却象是刻在心里一般。我受的侮辱是别人明目壮胆的相欺，而我的报复总是让人头雾水，分不出南北来。这让觉得自己非常阴险。班上有几个同学的父亲是镇政府的干部，仗着这点他们肆意妄为。他们把痰吐在教室的悬梁上，滴成球状因地球吸引力的作用落在我思想动荡不安的头上，而我回敬他们的是课本上难闻的臭豆腐乳汁水。

我的坏性因不是写在脸上而显得木讷没有灵气，如果实在要说得好听点那就是大智若愚。我只喜欢在远离人群的山水间闲逛，或是有所思有所想，或行尸走肉般发愣，如若一定要解释清楚这一行为，我只能说纯粹是想让自己沉迷在假想世界里，在这个世界里我恍若得道升天一般，灵魂悠悠子升腾起来，脱离我的□□，消失在晨雾、晚霞、彩云、红月中。而我所有不能解释的行为被母亲认为是痴气，而这一痴气是因为她坐月子时没有用檀香熏我的衣物落下的，这也不能怪我母亲的疏忽，因为在围绕着吃饭为最高目标的年代，我不能奢望饥寒交迫的父母，只为我那时还潜伏未出的痴气作过多的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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