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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明一更（第1页）

九下沼泽作出一副极惊讶的表情来：“欢神，你在说什么啊……”

他的话音末梢的声响却是随着辜欢匕首的贴近越来越轻，最后，他叹息一声，“你不会因为我放群攻技能就怀疑我吧，没办法，饮花也确实是群攻杀伤力强一点，我如果想杀他，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是我还有什么别的地方被你看出来了吗？”

“其实一开始，我也不确定。”辜欢轻声道，她看姜影落一眼，却见姜影落对她突然发难她推荐来的人似乎并不奇怪，只是漫不经心地在用一张手绢擦剑上的血，偶尔一抬眉和她的眼神撞上，还是带着笑意的。

那笑容很神奇，还带着些许安抚的味道，甚至把辜欢刚才想直接击杀掉九下沼泽的煞气也融化了三分。辜欢的话语声就更加轻巧，仿佛是在说第二日又要去哪里打怪的那种游戏琐事，“比如，为什么这么巧，我们就能遇到再找我们的繁华戏；又比如，为什么你一个脆皮饮花能在落单的情况下杀那么多人还活下来；再比如……为什么他第一个不杀你。”

辜欢微微偏头，像是真的十分不解：“是个刃顷，都应该知道要先杀饮花或者湘音，他却偏偏挑了极酣下手……”

“这是死逻辑，你旁的再说什么都没用。”

“就算他后面替你找补，说什么你群攻拖后腿，打得不好什么的，其实都是在画蛇添足。”辜欢微微扬眉，“是的，很简单的原因，不是什么旁的。他没有先动手杀你，你们就不可能不认识。”

九下沼泽面如死灰：“多说无益，你想动手就动手吧，我也是没办法。繁华戏他知道我和你打过一个本，威胁我带他找到你，不然就追杀我到天涯海角……我也是没了办法。”

“你根本不知道那是怎么样一个魔鬼。”九下沼泽闭了闭眼，“他遇见我们这个二十人团，硬生生逼我一个朋友把其他十八个人一个个杀死，最后，又逼我杀了我朋友……”

“原来你是这样到榜三的。”姜影落像是刚擦完了剑，才反应过来一般，“其实更准确的说法，在你拿到那十九个人之后，繁华戏又带你一起劫了好几个团吧。”

辜欢笑了一下：“前面是威逼，后面就是用这个送你人头的方法来利诱了，可真有他的，毕竟连自己的朋友都杀了，对别人就更好下手了吧。”

“你不懂……”九下沼泽长长地叹息一声，目光里竟然隐约有些许泪意，“虽然我知道，再怎么说，我都不是完全无辜的。但是那个朋友最后和我说，他就算硬打，也打不过我，还不如送我一条活路……无论你们是否相信，我原来是真的想和繁华戏拼死一战的。”

辜欢活了两辈子，看过“亭曈”中太多的故事，那些烂俗的情节让她都有些麻木了，只有和姜影落相关的人或事才能让她有些许触动。所以，纵然九下沼泽这么说，她的刀锋也没有偏移半分，只是这么说：“问你一个问题，或者说，给你一个选择。”

“你说。”九下沼泽听出了其中还有回旋的余地，目光不由得亮了亮。

“我知道你刚才并没有对我们下死手，不然你早对我们使出全力来攻击了。我可以看在刚才你没下死手的前提下放你走，但同时给你一个选择，被我追杀，还是被繁华戏追杀。”辜欢如是道。

“被繁华戏追杀。”九下沼泽几乎没有思考，“你应该能听出来，我也是被逼无奈，并不是有多想和他在同一阵线。更何况，你和繁华戏比起来，对我的威胁，还是有双控的你比较大一些。”

“好，那你就要听条件了。”辜欢露出一个笑，“如果你的选择是和我一个阵营，我需要你在这次月黑风高夜中杀到榜一，并把榜一的全部奖励都给我。”

其实，他们三个都明白，辜欢想要榜一的奖励，现在把九下沼泽杀了也就是了。让九下沼泽去拿榜一的奖励，就是想让他活着并加入辜欢的阵营——简单来说，她想拉拢九下沼泽。

其实这是个很麻烦，也很有后患的方法。

就连九下沼泽也觉得奇怪：“你想要榜一的奖励，为什么要放过我？”

“我觉得你的实力不错，是个鬼才，有以后最水云身饮花团团长的潜力。”辜欢莞尔一笑，这时候方才露出点十八少女的可爱灵动来，而不是刚才的肃杀之气，“更何况，你是姜姐姐的朋友嘛……就这么把你杀掉，姜姐姐可能会不高兴吧。”

姜影落闻言，一双好看的眼睛望向辜欢，里面盛满了委屈：“你要是这么想，我建议你还是直接杀了他。”

“他很有用。”辜欢眼睛微微眯起，又对姜影落有些小敷衍地笑了笑，再看向九下沼泽，“我放开你后，你立刻去联系繁华戏，说你要和他合作。你需要榜一的奖励，付出的代价就是潜伏在我们身边，报告给他我们的一举一动。”

九下沼泽这下听明白了：“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好吧，那你能松开我了吗。”

“我知道，你一定很纠结等会儿到底是和繁华戏说全部事实还是按照我说的做。”辜欢挑眉，“但是很简单的道理，就是，繁华戏一定靠不住，而我，可以带你成为水云身地第一饮花，甚至是整个‘亭曈’的第一饮花。”

她说完后，才松开了九下沼泽，揉了揉自己的手腕，微微皱眉：“你可以去了，希望你能做出正确的选择。”

九下沼泽跑得极快，很快就消失在夜色里。

“你这样很麻烦。”姜影落用一种循循善诱的语气道，“我和他其实没有什么大关系，你完全可以直接杀了。”

“这哪能呢。”辜欢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见了繁华戏让她想起了从前的事，说话间有一些小沉闷，“毕竟是你相信的人。”

“你怎么会觉得，我相信他？就因为我推荐他一起打了一次本吗。”姜影落凤眸微眯，却见辜欢像是更加不欲多说了。

辜欢在原地沉默地站定了一会儿，突然转头看向姜影落：“你就是相信他。”

姜影落沉吟了一会儿，问：“是不是还有什么，别的……我不知道的事情。”

辜欢在此刻反倒不好多说，甚至觉得连自己的生气都有些莫名无端起来了，总不能说，上辈子你就是相信他才落到个自尽销号的结局吧。这说出来姜影落大概会觉得她疯了。

前世到底是一场旧梦，还是真切发生过的事，辜欢自己都吃不准。

而姜影落在此刻，安安静静地凝视辜欢的双眼，内心同样泛起了巨大的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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